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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
更新时间:2025-03-14 14:43:12

1

怀胎九月,我在老公办公室破了羊水,却被他的秘书嫌弃地推了我一把:

“好骚臭啊!”

“成年人还控制不住自己的尿,真给我们女人丢人!”

老公及时出现,狠狠给了秘书一巴掌:

“这是我的公司,就算我老婆尿在你头上,你也只能受着!”

“从现在开始你被辞退了,滚!”

可等昏迷的我被送到医院,再度睁眼时,护士却告知我产下的是个死胎。

我悲痛欲绝想要见宝宝最后一面,却意外撞见老公和秘书偷偷互啃。

老公亲吻着她脸上的红肿。

“对不起老婆,如果不打你,沈书吟那个贱女人肯定不会放过你的!”

“放心,她的孩子我已经处理了,现在出气了吧?”

“等时机成熟了,我再把咱女儿抱回来给她养,让她给咱们一家人当保姆一辈子!”

我颤抖地点开手机录音的按键,眼泪止不住地流。

原来十年爱恋,五年夫妻,终究只是我的一厢情愿。

--

方雪嘟起了嘴巴:

“那爱雪长大后跟我不亲怎么办?岂不是白送了一个把柄给沈书吟吗?我才不要!”

“你傻啊。”贺景言怜爱似的敲了敲对面女人的脑袋,“沈书吟是严母,肯定事无巨细管着爱雪。”

“到时候你说几句软的,带孩子出去菀菀,她不亲你谁亲你!”

“更何况,她是你肚子里出来的,怎么可能不亲你呢?”

“可爱雪毕竟是我和你的孩子,以后沈书吟去做亲子鉴定,那我们不就完蛋了?”

贺景言将她搂进怀里,柔声安慰,

“不会的,这么多年沈书吟早已对我言听计从,我从不碰她她也没有起疑,更别提那晚我随便找了个男人同她睡觉。如果她敢闹出去,我就把这段视频公之于众!”

方雪崇拜地哇了一声,然后继续给贺景言提要求,

“你不碰她也不行,我还要你摘除她的子宫,让她这辈子都怀不了孩子,要不然我没办法出气!”

“当然,我的老婆。”

贺景言边说边将方雪的手放在嘴边啵了一下,这是他常对我做的亲昵动作,如今我却觉得无比恶心。

贺景言和方雪仍在讨论,说到最后方雪有点打退堂鼓。

“要不然我们给她下药得了,贸然摘除子宫会被怀疑的。”

贺景言笑着揉了揉她的头,

“我的笨老婆,下药你不是不解气吗?好了,你到时候看我表现。这个时间她快醒了,最后抱一下我就上楼了。”

在方雪夸张的笑声中,我落荒而逃。

肚子上的伤口似乎裂开了,皮开肉绽,发出钻心的疼痛,可是不要紧,再怎么疼,也没有我的心疼。

贺景言究竟把我当成什么?仇敌吗?

我躲在床上闭上眼,过去点滴尽数浮现,哪些是真情,哪些又是假意。

我分辨不出。

“老婆,我在呢。”

等我睁开眼,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。

贺景言笑得一脸温柔,此刻他掂着一个保温桶,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我垂在床下的手。

“我已经在这里守了你好几个小时了,看你睡得正香,就不忍打扰。”

“快吃吧小馋猪,我亲手下厨,做了你最爱吃的鲫鱼芦笋汤。”

贺景言用勺子舀出一片鲜嫩的芦笋,特意用嘴吹了吹才喂我。

任谁看都觉得是值得托付的良人,十年间的每一刻,我也是这么觉得的。

我推开贺景言举着勺子的手,颤抖着问,

“孩子呢?”

贺景言故作悲伤:

“老婆,你怀的是个死胎,生出来就没了气。不仅如此,你的子宫也被他感染了。”

“我已经吩咐人将这个贱种扔了,凡是伤害我老婆的,都该死!”

多么情深似海的话语,可我却觉得浑身冰冷。

我流着泪扶上贺景言的肩膀,

“求你了,我想再见他一面,毕竟他是我十月怀胎的孩子。”

贺景言不动声色地把我的手扒开,语气里多了份不耐烦。

“都说了他被处理了,你是听不懂人话吗?”

“你的子宫也因为他而受到感染,不得不立刻手术。”

“我已经领养了一个小孩,到时候我们就是幸福的一家三口。”

幸福的一家三口?

我冷笑出声。

我刚想反驳,却对上贺景言厌恶的表情。

他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俯视我,

“书吟,你刚经历丧子之痛,我不想跟你计较。”

“但为了你好,你的子宫必须立即摘除。”

我想勾着贺景言的衣袖,求他让我和孩子见一面。

却被他厌恶地甩在地上,贺景言面不改色地朝门外喊道,

“护士呢?怎么还不进来?”

“病人情绪这么激动,快给她注射镇定剂!”

最终我只能看着鱼贯而入的护士,徒劳地挣扎。

然后被推进手术室,接受着这场所谓出气的子宫摘除手术。

贺景言好狠。

除了最开始那针镇定剂,别的什么都不给我打。

所以在摘除子宫的过程中,我一直很清醒。

手术刀一层层划开我的皮肉,巨大的痛楚快要我晕厥,可我却一声不吭。

等我出来,汗水已经将病号服浸透。

贺景言恢复了往日的无微不至,他担忧地看着我,眼里的关切和平日如出一辙,

“受苦了吧,我的书吟。”

“你放心,我以后会对你更好的。”

他似乎想要在我的额间落下一吻,可我转头背过身去,只留给他一个固执的背影。

贺景言,我们哪还有什么以后?

2

我拖着孱弱的身体,勉强回了家。

书房并未上锁,因为贺景言从不担心我会过去。

他相信我会对他保持应有的尊重,所以我很轻易地就找到了那个保险柜。

里面满满当当都是他和方雪的合照。

最上面是他们一家三口,背面还有一行小字:

【上天垂怜,得此麟儿。】

再往下翻,是贺景言每个月给方雪拍的孕照。

每张照片都用黑笔标注了日期,甚至还有他对孩子的期许。

【若为男子,必立业成家。若为女子,必冰雪聪颖。】

【但无论是男是女,必一生健康顺遂,平安喜乐。】

我又想起那个夭折的孩子,漫天的恨意几乎要将我燃烧殆尽。

也许从怀孕开始,就是一场错误。

我轻轻抚摸上肚子,那里曾是我的孩子待了十个月的地方。

可它还没有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,就彻底闭上了眼睛。

我抬头擦了擦眼泪,要不然就看不清楚照片。

直至我翻到了方雪怀孕的诊断报告。

背面却是贺景言对我的道歉信。

【我深知对不起沈书吟,但她,就没有错吗?】

【别人的孩子她注定不能生下,摘掉子宫也好,我觉得她脏。】

【凭心而论,我对沈书吟够好了。小雪的事也不会舞到她面前,我对她仍旧一如既往。】

还有一行新补的小字,应该是刚写上去不久,甚至用手指还能晕开。

贺景言最新补充的是,

【我与沈书吟,两不相欠。】

好一个两不相欠。

贺景言对我的好,竟全部转化为他背叛时的心安理得。

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化的呢,贺景言?

我记得刚接手沈氏的时候,年轻气盛,明里暗里得罪了不少人。

那时所有人都等着看我嫁不出去的笑话,偏偏贺景言上门,说要成为入赘女婿。

贺景言是贺氏的独子,而贺氏,比沈氏只大不小。

也因此,我狠狠打了所有人的脸。

当时他的眼睛亮晶晶的,好像天上的星星。

贺景言紧紧握着我的手不松开,他说爱我。

只要能跟我在一起,他什么都不介意。

这些年,更治好了我的失眠、胃病、头痛。

贺景与我,不是锦上添花,而是雪中送炭。

我愿意为他去死,可现在,他却告诉我,这些好,都是有代价的。

而我那时年轻,算不到这背后的价格。

我颤抖地将这些照片一一拍照,再打包发给陈律。

“一个星期后,我要贺景言身败名裂,并净身出户。”

3

我只睡了几个小时,便浑浑噩噩地起来了。

今天是每个月例行回老宅的日子,为了不打草惊蛇,我强忍着干呕坐车。

律师交代我,一定要尽量收集证据。

这样才能在贺景言最没有防备的时候,给他最沉重的一击。

可我没料到,贺景言竟演都不演,那么多亲戚面前,他和方雪坐在一起。

贺景言的手,还时不时拂去方雪鬓角的碎发。

见我来了,贺景言的妹妹贺知雅翻了一个白眼,

“生出坏蛋的母鸡来了。”

“迟到就迟到,还拉个脸,真是晦气死了。”

她的眼里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,

“听说你还尿我哥办公室了?”

“出门别说你是我嫂子,我嫌丢人。”

贺知雅一直都讨厌我,当年贺景言做上门女婿的事让整个贺家都没脸。

婚后我极力修补和这位小姑子的关系,可都收效甚微。

我还记得,贺景言出差那段时间,她突然找到我,给我一个脏兮兮的手环。

说这是什么贺家的传家宝,只给贺家钦定的儿媳妇,让我日日佩戴,无论什么场合都要带着。

我虽然觉得奇怪,但还是照做。

直到——

贺景言出差回来,见到我手上的手环皱着眉,

“这不是我妹妹给狗戴的项圈吗?”

那贺景言应该是爱我的吧。

他发了好大的火,我头一次见到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姑子,哭得抽抽搭搭地向我道歉。

从那以后,在公共场合,贺知雅都给足了面子。

可这次,贺景言厌恶地看着我,似乎觉得我丢了他的人。

他的语气是浓浓的不耐烦:

“你今天不该来的,若是叫别人知晓我有个连方便都无法控制的妻子,别人该如何想我?”

我愣在了原地。

我知晓他变了,却也没想到,他这般无耻。

他明知。

那是羊水破了,根本不是旁人说的那样!

眼泪无声落下。

人群足足寂静了半分钟,似乎也不相信,过去那个宠妻狂魔,会当众打妻子的脸。

贺知雅开口打破了沉默,她笑着挽着方雪的手臂,

“既然我哥都那样说了,那我不管,以后我就叫小雪姐为嫂子了。”

“哥,你可不能不答应。”

在我交织着痛苦、怨恨、期待的目光中,贺景言轻轻点了点头。

贺知雅倚靠着方雪,起哄地说,

“哥,那你叫老婆啊。”

“亲一个!亲一个!亲一个!”

周围的亲戚也在起哄,贺景言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方雪。

随后他看向我,似乎在向我解释。

他这是无奈之举。

我真觉得恶心。

“既然哥你叫也叫了,亲也亲了,那哥你是不是得表示一点?”

“可不能让你白得这么漂亮的媳妇!”

“那好吧,”贺景言一副无奈的样子,却动作飞快地从口袋掏出一枚成色极好的玉镯,小心又庄重地套在了方雪的胳膊上。

贺知雅惊呼,

“哥,那不是咱家的祖传玉镯吗?”

贺景言点点头,亲昵地将方雪搂在了自己的怀里,

“你刚刚还说要我表示,现在就心疼钱了?”

“你不觉得这个镯子和小雪很配吗?”

是很配。

方雪搂着孩子,贺景言又将她搂在怀里。

怎么看,都是一家三口。

我的眼睛被刺痛得发红,一滴一滴掉下泪来。

贺知雅的声音在此时响起,

“怎么有人不看场合到处发骚啊!”

“真是一颗老鼠屎,坏了一锅汤。”

贺景言也注意到了我在流泪,他示威性地将方雪搂得更紧了,

“我妹妹就是开个玩笑,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经不起逗?”

“好好的气氛都被你破坏了,别这么扫兴行吗?”

“姐姐,别生气,是小雪的错。”

方雪在接触我身体的刹那,尖叫着朝旁边倒去,贺景言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。

而我被上赶着关心的贺知雅,狠狠撞到地上。

我的身体本就是强弩之末,撑到现在全靠一口气。

此刻我感觉有温热的液体自我身下汨汨而出,低头一看,原来我的血,已经染红了一小片地面。

可身体的痛,抵不过心痛。

贺景言搂着方雪,满脸关切。

可转向我时,又是另一种样子。

“沈书吟,为什么你每次都要破坏气氛呢?”

“你自己坐在地上的,怎么可能流血?别闹了好吗?”

“做戏你也要像个样子,有点生活常识好不好!”

我的指甲嵌进掌心,传来钻心的疼痛。

只有这样,才能让我听不见贺景言到底说了什么。

或许是我看起来油盐不进,又或许贺景言说得也累了。

更或许是方雪急需要他的安慰。

众目睽睽之下,贺景言将方雪打横抱起。

他说,

“小雪疼不疼?我带你上去休息。”

在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中,我最后看到的,是方雪那个挑衅又轻蔑的笑。

5

在医院做了简单的止血后,我便回了家。

踉跄着走进别墅的院子,花圃里扔的到处都是衣服,看不到一个佣人的身影。

方雪倚靠在喷泉旁,声音得意,

“老公,你也会用嘴巴帮沈书吟那个老女人吗?”

我愣在原地。

方雪一浪高过一浪的声音替贺景言回答了这个问题。

想起我们屈指可数的次数,我更觉得讽刺了。

有一次我心血来潮,专门请化妆师上门服务。

估摸着贺景言回家的时间,我摆出最妖娆的姿势。

暧昧紫色灯光下,透过披盖的蕾丝,找不着寸缕的身体若隐若现。

可贺景言回来之后,第一时间就开了灯。

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,突然咧嘴笑了。

“沈书吟,别做无用功。”

“我知道你想要孩子,我会给你一个的。”

原来是这样!

竟然是这样!

指甲嵌进掌心之中,鲜血顺着手指滴落。

难怪距离那次没多久,我就有了孩子。

贺景言自己不愿碰我,便找人代替,而我还傻傻做着,和他一起抚养孩子的美梦!

我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,原来这么早就已经埋下伏笔,可我却后知后觉。

不知过了多久,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将我唤醒。

是方雪拿着手机,骄傲地站在我面前。

她大方地挺着脖颈,上面“种”的“草莓”,鲜艳欲滴。

“都说母子连心,看来真的不假。”

“你瞧,只是我手机原地里的录音,姐姐就这么大反应。”

“要是见到了小孩,那不得心疼死?”

孩子?

我的孩子还活着?

我一把抓住方雪,力度之大让她忍不住挣扎。

可我顾不得那么多了,我就知道他还没死!

“说,你把他藏到哪了?”

“说啊!你快说啊!”

我疯狂摇晃着方雪,眼里的迫切都要将她盯出个洞来。

“咳咳,你松,松,松开我。”

“我要,咳咳咳,反应不,咳咳,不过来了。”

方雪好不容易憋出了点话,此刻见我真的松开了手,也顾不得咳嗽了。

她眼里闪过的恶意令我心惊。

她缓慢地靠近我,凑在我耳边,一字一顿地说,

“他被贺景言活活摔死了。”

“真是可惜呢,”方雪故作惊讶地捂着嘴。

“当时摔了一下还没摔死,还像虫子一样不停地蠕动呢。”

“要不是贺景言有劲,足足摔了三下,那个杂种说不定还活着呢。”

“你这个贱人,我要杀了你!”

仇恨让我来不及思考,我通红着眼睛,高举手臂正欲给方雪来个教训。

下一秒,就被人大力推倒在地上。

“咯嘣”一声,腿骨摔在旁边的石板上,发出清脆的骨裂声。

可罪魁祸首却将方雪护在怀里,满眼厌恶,

“沈书吟,你发疯也要有个限度吧。”

“之前还在装柔弱,推一下就倒了。”

“现在就站起来打人了,真是医学奇迹啊!”

他搂着方雪后退一步,仿佛我是什么恶心至极的脏东西。

“我真不懂你到底要怎样!”

“人家方雪可是送了咱们一个孩子。”

“你不感谢人家的付出也就罢了,至于这么恶毒地针对她吗?”

“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做母亲的机会了,你怎么忍心下手打她?”

“沈书吟,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?”

见我始终一言不发,贺景言也失了和我争辩的兴致。

“好了,我带小雪走了。”

“以后她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,这样行了吧?”

“快站起来吧,这几天佣人休息,别装了,没人!”

说完,他就抱着方雪走了。

手机早在刚才的磕碰中碎成两半,剧烈的疼痛甚至让我无法挪动一下。

我只得瘫在地上。

从白天到黑夜,再到白天,我只觉得浑身烫得难受。

还是第二天,贺景言要给方雪拿外套,才发现奄奄一息的我。

“有必要吗,大姐?”

贺景言的语气更不耐烦了,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。

“怎么还整上苦肉计这一出了?”

“我就轻轻推了你一下,你又是流血,又是坐了一整晚。”

“难怪我现在都不想跟你在一起,太窒息了。”

他捂着额头,装作很为难的样子,

“书吟,你能不能少作点妖,我真的很累。”

我淡淡地点了点头。

贺景言或许忘了,我从来都不是什么争风吃醋的女人。

“那就好,”他叹了一口气,像给我恩赐一样开口。

“知道你做这些都是太爱我,太没有安全感。”

“马上就是我们结婚纪念日了,到时候给你好好办一下。”

他伸出手想揽我,却被我躲开。

贺景言,你怎么这么无耻。

在我的坚持下,贺景言不情愿地给我叫来了120。

我被匆匆赶来的医生搀扶着,被抬到担架上面。

在路上,我收到了律师OK表情包的微信。

家暴、出轨、转移公司财产、遗弃并残害刚出生的婴孩。

这些证据都已收集齐全,我终于不用再跟他虚以为蛇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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